傅谷踏进门槛时，首先注意到了地上的瓷盆，里面的水已经冷了个彻底，盆边歪歪扭扭地搭着一块粗布帕子，水面上还浮着几缕银丝。
小小的仓房里泛着一股淫靡的味道，刚刚开过荤尝了甜头的傅谷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气味，只是他什么都没有讲，什么也没说，几步绕过瓷盆来到蒯从良面前。
蒯从良生怕傅谷瞧出端倪，紧张地揪着微乱的衣襟端坐在床边，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手指将凌乱的额发别在耳后，许是做贼心虚，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撒娇似的主动扯了扯傅谷的衣袖。
傅谷不动声色地将对方这些不合时宜的小动作尽收眼底，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摸了摸蒯从良的脸颊，漫不经心道：“从良，你怎么跑这儿来了？可叫我好找，怎么样，屁股还疼不疼了？
蒯从良几乎是下意识躲开了傅谷企图摸上他腰际的手，侧着身避开对方考究的视线躲在床角，双臂环绕着自己的膝盖，只露出了两只嫩白的脚丫。
几次三番被侵犯的恐惧还没过，心有余悸的蒯从良慢吞吞地张了张嘴，“还……疼……我我……想……洗……洗一洗……”
“从良，你会说话了？”
傅谷见蒯从良能说话欣喜之情溢于言表，一把将蒯从良揽入怀中，温柔地抚摸着他汗湿的墨发，“太好了从良，你终于可以……”
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，空气忽然安静地可怕，傅谷原本温柔地动作一顿，紧接着，蒯从良感觉后颈一痛，随即被傅谷用力捏住。
“这么说，你能像从前那样正常开口讲话了？”
傅谷垂眼看着他，漆黑的瞳眸深不见底，蒯从良自然能读懂傅谷话里话外的意图，但在场的人除了他还有躲在床底的卿舟，所以此时此刻，他还不能说出真相。
“没。”
蒯从良撇开脸，用手背蹭了蹭眼角微酸的泪水，“还……不能……”
傅谷瞧着蒯从良磕磕巴巴的样子暂时放下了悬着的心，粗糙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捏着蒯从良瘦弱的肩膀，与其说是安慰蒯从良，倒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个儿，“别急，慢慢来，总归不是能一下子恢复的。”
趁着蒯从良迷失在他温柔的安抚之下，傅谷的视线略过蒯从良的脸来到他身后凌乱的被褥，心里大概有了数。